YOLO

拖了好久送上下一章！

以下為正文~~~

接下來的時間內，褚冥漾和冰炎之間都在一種除非必要否則誰也不先開口的氛圍下度過。褚冥漾佔據了沙發一角，認真地翻閱之前到手的漫畫，冰炎則是彎著腰，使用咖啡桌辦公。

雖說褚冥漾努力裝出全神關注在漫畫上，但他發現自己的視線還是時不時的飄向冰炎，特別是在對方的腰上逗留……那樣子做事難道不會不舒服嗎？為什麼不乾脆去用書房或是留在辦公室就好了呢？

一段時間過後，褚冥漾開始無法集中精神，生理時鐘默默地提醒他已經到人類進食的時間了。

通常盛滿飯菜的托盤會在他意識到自己肚子餓的時候就已經出現在他的門口，而且還神奇地保持著熱度，而他吃完飯後，只要把托盤放在門外，就會有人自動將其收走。

他從來都不知道是誰負責為他送餐，某次向千冬歲問起時，對方也只是露出詭異的笑容，然後叫他不要問。

『人家低調送餐，你就低調吃，特意去干擾對方，小心下次吃到不該吃的東西。』

事實上，千冬歲是這麼說的。

不是，他也只是想知道而已，方便道謝之類的嘛，有必要這麼神經質嗎。

然而今天不大一樣，他已經不住原本的房間了，送餐的神祕小精靈會搞混嗎？冰炎記得他是人類需要吃飯嗎？他會不會沒飯吃？該不會要餓肚子了？

正當褚冥漾五官皺在一起，縮著快要餓到咕嚕嚕叫的肚子、糾結要不要為了民生問題率先破冰和冰炎搭話時，一陣清脆的敲門聲響起，而房間的主人已經迅速的移動到門邊，難得親自的打開門了。

褚冥漾先注意到放置著餐盤的托盤，然後才注意到端著托盤的漂亮吸血鬼。對方幾乎全身上下都是白的，有著一襲淡金色的長髮與飄忽的綠色雙眼，輕飄飄走進來的同時向冰炎點了點頭，而後者也低著頭有禮的回應。

「亞殿下。」

「賽塔，」冰炎保持著微笑，然後轉過身，終於看向褚冥漾，笑容稍縱即逝：「這是褚冥漾。褚，這位是賽塔。」

褚冥漾壓下皺眉衝動，冰炎面對他時，板著臉明顯壓抑著情緒的臉龐讓他看了也十分不舒服，因此轉而專心留意那名吸血鬼，他的聲音十分輕柔，舉手投足也很穩重。

「年輕的小朋友，你好。」賽塔先微笑朝他點了點頭，才美姿美儀的端著托盤走進門。

「賽塔先生，久、久仰大名。」褚冥漾看得出餐盤中的食物是給自己的，因此手忙腳亂地想從對方手中接過托盤，然而賽塔卻逕自經過他身邊，將托盤放在客廳的桌上。

「不用這麼客氣，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人類的孩子了，你能為這座城堡多添加一些活力，是我們的榮幸。」賽塔一面轉過身，一面真摯地說道。

褚冥漾聽完後，下意識搔了搔頭，不好意思地回覆：「沒有啦，我惹了那麼多的麻煩，應該要謝謝冰炎跟大家收容我……」

「亞殿下身為我們一族的首領，當然知道什麼是明智的行事作風。」賽塔接著他的話，認真的點了點頭，然而冰炎站在一旁，臉色卻沉了下去，「而如同你入住這間房間是最能遠離安地爾的方法一般，亞殿下也應該採取某些特定的措施，讓你的人身安全更能受到保護。」

儘管賽塔嚴肅的雙眼盯著自己看，這番話的語氣卻像是教訓冰炎一般，似乎在責備冰炎有什麼事情沒有做好，而致他於危險之地。

褚冥漾面對這種意有所指的內容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是好，但心底的想法一瞬間脫口而出，袒護起冰炎：「我覺得冰炎已經很照顧我了。」

他話剛說完就為自己的魯莽而後悔了，其實他沒有必要頂撞和自己這麼陌生而且德高望重的賽塔，但是一想到對方像是在指責冰炎，就有些按耐不住。

不論是賽塔或是冰炎都沒有料到褚冥漾會有這樣的反應，雙雙愣在原地，但賽塔很快的反應過來，微微一笑並委婉的說道：「我很高興你是這麼想的，我相信亞殿下能夠承擔起你的信任。」

「喔，嗯……嗯！」褚冥漾聽完賽塔迂迴又令人困惑的回覆後視線下意識地往冰炎的方向瞥了過去，沒想到卻看見冰炎紅透的耳朵與泛紅的臉頰，儘管稍微別過去的臉還是刻意擺著不關心的表情。

褚冥漾收回自己視線，滿肚子莫名其妙。

除了莫名其妙外，他的肚子裡什麼都沒有，因此下一秒空蕩蕩的胃就大聲抗議了幾秒。

超尷尬的。

「……不好意思。」

「別在意，請盡快滿足你的需求吧！」賽塔朝香味飄來的方向溫婉的擺了擺手，理解力十足。

褚冥漾也不推託，在兩人的注視下紅著臉低頭老實的走到沙發邊上坐下來，低聲道了謝後便迅速地抓起湯匙吃起午餐來。

滷肉飯配上貢丸湯，天知道廚房裡的吸血鬼怎麼有辦法做出這麼道地的人類食物。

「害你餓著了真抱歉，今天因為送餐地點變動的關係，所以時間遲了點，正巧我有事找亞殿下，因此就由我代勞。」賽塔在他享受的咀嚼著貢丸時笑道，似乎很高興他的胃口很好：「晚餐開始會像往常一樣準時送達至門外，用餐完一樣把托盤放在門外就可以了。」

褚冥漾吞下滿嘴的食物，懷著感激之情道了謝，這才想起來千冬歲說過，賽塔是負責管理這座城堡裡大大小小民生需求的負責人，原來就連他這個作客的路人的飲食也有賽塔照看，不免又反省起剛才自己的態度。

「那麼既然該說的話都說了，我就先告辭了。」賽塔頓了頓後，又刻意的看向冰炎：「亞殿下，希望能盡快再看到您。」

褚冥漾沒有目送賽塔離開，而是視線低垂著，維持在自己的飯菜上，一邊默默地扒飯。冰炎沒有回到沙發這側，由此可知對方仍在原本站定的位子。

「我想我欠你一個道歉。」

幾步遠的距離外，冰炎輕輕說道，在安靜的房間內不顯得特別大聲，卻又足以讓他聽清楚：「有的事情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我認為身為人類的你沒有必要知道那麼多我族的事。」

褚冥漾的目光倏的對上冰炎，驚訝得停止咀嚼，可隨著字句進入他的耳中，心情也跟著逐漸下沉。

「至少我是這麼告訴其他人，甚至是嘗試這樣說服我自己。」

冰炎仍然佇立在原地，雙手環著胸口微蹙著眉，神情十分嚴肅但仍目不轉睛的直視著他，彷彿終於坦承心中所思的一切一般，一字一句都相當慎重：「但事實上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褚冥漾無法控制臉上閃過詫異的表情，他也很確定冰炎也看出來了，因為後者在原地躊躇了下後，上半身維持著同樣的姿勢，雙腳卻緩緩地邁開步伐，向他靠近了幾步。

「褚，你必須要明白，我只是想保護你。」冰炎歪著頭，眉心皺得更緊，像是在隱忍著什麼一般，紅色的雙眼微微瞇起，裡面好似燃燒著熾熱的火焰，充滿著他讀不懂的想法，但原本令他難受不已的疏離感早就消失無蹤。

褚冥漾看著冰炎前所未有的坦率舉動，內疚感刷洗著他全身，然而心思卻忍不住飄往安地爾留給他的那張信紙，而且心底浮現了一個小小的聲音正在說著：「我不需要被保護。」

反正如果安地爾想要他，那麼就不會傷害他，對吧？

所以他只是吞下嘴裡的食物，略帶苦澀的問道︰「但你怎麼可以不告訴我冥玥還活著？」

聽起來沒那麼糟，至少他成功讓語氣不帶上埋怨感。

「我們只知道褚冥玥被帶走的時候還活著，並不確定她的後續發展。」冰炎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他不知道冰炎說的是否是實話，雖然語氣聽起來仍十分小心翼翼，但這次冰炎似乎對於告訴他部份真相沒有先前的吝嗇，很明顯在這場短暫的冷戰中，冰炎在對他保守秘密的事情上妥協了不少。

後續發展……褚冥漾再次思索著這四個字背後的意涵，然後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能說的有限，但如果你保證不追根究柢……你還想知道什麼？」冰炎收拾了桌上原本在處理的文件，語氣依然略有警覺性，使他清楚即便冰炎放軟態度的同時，仍不排除隨時抽離的可能性。

還想知道什麼？天哪，有什麼是他不想知道的？

褚冥漾放下湯匙，推開還剩了三分之一的滷肉飯。雖然餐點很好吃，但他突然喪失了享用午餐的興趣，而是歪著頭細細思考，選擇第一個要問的問題。他可不想一開始就問錯話，導致難得願意分享祕密的冰炎又改變想法。

「賽塔說有事找你，但你們根本沒有說上話。」最後他決定用最近期讓他感到困惑的事情開頭，並在對方的沉默下又將話補成完整的問句：「那是為了……？」

冰炎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剎那間他覺得他們之間又浮現了一點點距離感，但幾秒後，冰炎還是開口給了解釋，儘管語氣染上了他不理解的憤恨感：「既然你現在跟我住了，賽塔想確保我有足夠的進食，以免我趁人之危把你的脖子咬開。」

褚冥漾聽完，動也不動的等著自己應該感覺到的害怕於心中炸裂，但相反的，他什麼恐慌感都沒有，一個致命的吸血鬼剛表示自己有失手就吸乾他的可能性，但他卻只想起許久前，冰炎的雙唇貼在他的頸部上吸吮時，那股陌生的快感。

只是遙遠記憶中的一個感覺，卻令他因渴望而戰慄。

「你可以，我不介意。」他含糊地回應，轉過頭迴避了冰炎的視線，但也下意識將頸部暴露在冰炎的視線內。

一股冰涼的觸感撫上他的脖子，輕輕地壓住了他的右頸動脈，褚冥漾沒有抗拒，只是不自覺地增加了呼吸的深度。

「我們在討論的是我的飢餓，」但冰炎只是哼了一聲，就把冰冷的手指從他的皮膚上移開，一邊語帶諷刺的嘲笑：「這可不是像拯救路邊的受傷吸血鬼一樣只要點血就能解決的小事情。」雖是不同的出發點，但顯然和他想起了同樣的那起事件。

褚冥漾壓下自知根本不合理的失落感後，又重新迎上冰炎的視線，然後在他交織著困惑、好奇與刺探的目光之下，冰炎才不情願地補充：「我需要很多。」

「但你們這裡種的血后有那麼多──」

「血后對我不管用。」

褚冥漾不解的抗議，卻直接被冰炎略粗魯的打斷，他在兩隻煩躁的眼睛之間來回端詳，然後才意識到冰炎的言下之意。

「歐。」褚冥漾眨眨眼，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後，只好問道：「多少？」

冰炎皺著眉別開臉，表情看起來老大不爽的敷衍：「我不知道，這重要嗎？」

褚冥漾咬住下唇，有點後悔自己的問題造成冰炎明顯的不悅，他正想為自己的白目道歉，但冰炎已經重新看向他，看起來依然很惱怒，卻回答道：「上一次大概十八還是十九個血袋，我不知道。」

「到中途我會變得無法保持理智，一直到遏止飢餓為止。」冰炎帶著對自己的厭惡感自暴自棄的說，這正是他如此排斥進食的原因，但無論他中間成功拖延的時間是長是短，隨著他進食的次數增加，他飲下的血量也越來越多。

真不虧是吸血鬼之王，怪物的最佳代表。

「只有吸血鬼的首領是這樣的嗎？」褚冥漾小心翼翼的再問道，但冰炎已經再次收回過度彰顯的情緒，僅用一種不感興趣的態度回應：「是，但如果搭配著對方的血液，那只需要一些人類的血液就好，甚至是不用。」

「所以如果黑色血脈的繼承人在的話，冰炎就不用……受這種罪？」褚冥漾將冰炎的舉動盡收眼底，因此大概推測得出來如同千冬歲一般，冰炎對於進食的行為感到厭惡，因此他小心的組織好話語，總和方才的一翻談話。

「沒錯。」冰炎心不在焉的回答，心裡想著如果有生之年可以讓他逮到對方，一定要先往他的肚子上狠狠揍一拳。

不過話說回來，對方應該也正遭遇著與他一樣的處境吧。

「冰炎，」褚冥漾又喚了一聲，猶豫的張嘴，卻沒有話從中跑出，只是在片刻後，才不安的緩道：「我是黑色血脈的繼承人嗎？」

那瞬間，冰炎高高的抬起其中一邊的眉毛，但身體的擺位卻沒有變化，依然側著頭看著褚冥漾。而後者能夠從冰炎雙眼中看出對方對於自己問了這般問題並不特別感到意外，甚至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

但他並不清楚冰炎的肢體反應代表著什麼，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問句代表著什麼，亦或是他期待什麼樣的回答。

過了一會兒後，冰炎的表情歸於平靜，然後了當的搖了搖頭。

「不是，你是人類。」冰炎用著力所能及最淡漠的語氣回應道，褚冥漾一直以來緊繃的身體並沒有因為他的回答而比較放鬆。他同時也可以從那雙總是赤裸裸傳遞著情緒的黑色瞳眸中看出，眼睛的主人並不確定自己是否接受他的答案。

冰炎想起安地爾對他賣弄的關子──也就是褚家與凡斯的後人有關──他不否認曾經也有過如此這般不合理的設想，但事實就擺在眼前。更何況，如果匿跡已久的夥伴出現在他眼前，難道他不會知道嗎？因此他只是好奇地反問褚冥漾：「你怎麼會問這種問題？」

雖然保證這章會有糖可是我知道很不夠

之後會再有的，因為原本要這章發的內容不小心因為爆字數而塞不下了

所以希望很快就有下一章

謝謝大家的閱讀，希望你們喜歡，歡迎拍打餵食留言